赴阿富汗建厂,我为解决水源打了口井,翻译却傻了:“一口井引来了全村的姑娘?”我没想到这竟是求婚
发布日期:2025-09-01 10:03 点击次数:110
"你说什么?一口井引来了全村的姑娘?"老刘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。
陈浩然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开玩笑。阿富汗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疲惫的脸上,他望着窗外长队中那些低头微笑的年轻女孩,感到一阵头疼。
"老刘,我不是来这里找老婆的,我是来办厂的。"
窗外,又一个姑娘端着水罐走近院门,羞涩地向里张望。
陈浩然迅速拉上窗帘。
"出大事了,我从没想过打一口井会变成这样的麻烦。"
村长的女儿阿米娜站在院门外,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。
她用蹩脚的中文对前来打水的女孩们解释着什么,但人群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。
陈浩然不知道的是,在这个阿富汗偏远村庄,他刚刚无意中触发了一个古老的婚姻传统。
而这口井和这群姑娘,将会彻底改变他在这里的全部计划...
01陈浩然从没想过自己会来到阿富汗。
三十二岁生日那天,他坐在杭州公司的办公室里,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,数字冰冷而刺眼。
纺织厂的订单越来越少,工人们的工资却不能降。
陈浩然关掉电脑,走到窗前,杭州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模糊了整个城市的轮廓。
他的手机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。
"陈总,您好,我是商务部外贸司的赵明。"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客气,"您有兴趣参加下周的'一带一路'投资考察团吗?目的地是阿富汗。"
陈浩然第一反应是拒绝。
阿富汗?那个战乱频繁、极端分子横行的国家?
"您可能不知道,阿富汗有着悠久的地毯编织传统,而且劳动力成本极低。"赵明继续说道,"现在国际形势变了,那边稳定多了,政府也在鼓励企业走出去。"
陈浩然沉默了。
一周后,他坐在了前往喀布尔的飞机上。
老刘是商务部安排的翻译,四十五岁,精瘦的身材,眼睛却格外明亮。
"陈总,您放心,我在阿富汗待了五年,知道怎么和当地人打交道。"老刘递给陈浩然一瓶水,语气轻松,"只要不碰他们的宗教和女人,基本没问题。"
陈浩然点点头,望向窗外的云层。
喀布尔机场比他想象的现代化,但一出机场,扑面而来的尘土和喧嚣立刻提醒他:这里是阿富汗。
考察团一行人住进了喀布尔最好的酒店。
陈浩然没心思观光,他直接找到了商务部驻喀布尔办事处的李参赞。
"李参赞,我想了解一下,在阿富汗办纺织厂,具体需要什么条件?"陈浩然开门见山。
李参赞推了推眼镜:"你是认真的?"
"我需要降低成本,阿富汗的劳动力成本只有中国的十分之一。"陈浩然的声音很坚定。
李参赞沉思片刻,拿出一张地图:"如果你真想办厂,我建议你去赫拉特省。"
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个小点:"这个叫纳瓦巴德的村子,离伊朗边境不远,治安相对稳定,而且那里的妇女手工地毯技艺在阿富汗数一数二。"
三天后,陈浩然和老刘坐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,颠簸在通往纳瓦巴德的土路上。
车窗外是连绵起伏的黄色山丘,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骆驼和羊群。
"陈总,您真有魄力。"老刘一边擦汗一边说,"大多数人听说要去村子里考察,就退缩了。"
陈浩然没说话,他在思考如何说服村民接受一个中国人在他们村子里开工厂。
纳瓦巴德比陈浩然想象的大一些,大约有三四百户人家。
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谷里,土坯房错落有致,几棵古老的胡桃树给村子增添了一丝绿意。
村长哈桑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,蓄着浓密的胡须,眼神却出奇地温和。
"欢迎来到纳瓦巴德。"哈桑用流利的英语说道,这让陈浩然有些意外。
老刘解释:"哈桑先生年轻时在英国留过学,后来回村子当了村长。"
哈桑带着陈浩然和老刘参观了村子。
村子的主要收入来源是畜牧业和地毯编织,但近年来干旱严重,牧场萎缩,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。
"我们村的姑娘编织地毯的手艺是祖传的,可惜现在没有销路。"哈桑指着几个在院子里编织地毯的妇女说。
陈浩然蹲下来,仔细观察着地毯的纹路和质地。
这些地毯用羊毛和丝线手工编织,图案精美,颜色鲜艳却不俗气。
"如果能把这些地毯卖到中国或者欧洲,价格会是阿富汗本地的五倍甚至十倍。"陈浩然心中暗想。
当天晚上,哈桑在自己家设宴款待陈浩然和老刘。
餐桌上摆满了阿富汗传统食物:抓饭、烤羊肉、馕饼和各种坚果。
"陈先生,听说你想在我们村子开办纺织厂?"哈桑一边给陈浩然倒茶一边问道。
陈浩然点点头:"我想雇佣村里的妇女,用现代化的设备生产地毯,然后出口到中国和欧洲。"
哈桑的眼睛亮了起来:"这对我们村是个好机会。"
就在这时,一个年轻女子端着一盘甜点走了进来。
她有着典型的阿富汗美女的样貌:大眼睛,高鼻梁,皮肤白皙。
"这是我女儿阿米娜。"哈桑介绍道,"她在喀布尔大学学习过两年中文。"
阿米娜微微低头:"你好,陈先生。"
她的中文发音不标准,但已经足够交流。
"你好,阿米娜。"陈浩然站起来礼貌地回应,"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会说中文的人。"
阿米娜笑了笑:"我很喜欢中国文化。"
晚饭后,哈桑带着陈浩然参观了村子边缘的一处废弃院落。
院子很大,四周是厚实的土墙,中间有几间破旧的房屋。
"这里曾经是英国人建的仓库,后来荒废了。"哈桑解释道,"如果你需要,可以租下来改建成工厂。"
陈浩然在院子里走了一圈,心里已经开始规划工厂的布局。
这个院子足够大,可以容纳二三十台织布机和五十名工人。
"价格方面..."陈浩然试探性地问道。
哈桑摆摆手:"我们不要太多钱,只希望你能雇佣村里的人工作。"
两天后,陈浩然签署了租赁协议,租期五年,价格远低于他的预期。
回到喀布尔后,陈浩然立即着手办理各种手续。
阿富汗政府对外国投资者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友好,各种批文很快就批下来了。
一个月后,第一批织布机和原材料从中国运抵纳瓦巴德村。
陈浩然也正式搬进了改建后的工厂院子。
老刘作为助手和翻译,也住在了院子里。
工厂的改建工作进展顺利,村民们对这个能带来工作机会的项目充满热情。
陈浩然雇佣了二十多个村里的年轻妇女,由阿米娜担任翻译和管理。
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直到陈浩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:水。
02阿富汗的六月,太阳像一团烈火悬在天空。
陈浩然站在工厂院子里,看着工人们从村子里远处的水井挑水回来,一桶接一桶地倒进储水罐。
水一倒进去,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。
"这样不行。"陈浩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对老刘说,"我们需要自己的水源。"
老刘叹了口气:"村子里的水井都在另一头,每天运水确实是个问题。"
纺织生产需要大量的水,无论是清洗羊毛还是染色,都离不开充足的水源。
陈浩然看着储水罐旁忙碌的工人,做出了决定。
"我们需要在院子里打一口井。"
老刘吃了一惊:"在院子里打井?这可不便宜。"
陈浩然摇摇头:"成本再高也比每天运水强,而且长远来看反而省钱。"
当天下午,陈浩然找到了哈桑,询问在院子里打井的可能性。
哈桑思考了一会儿:"理论上是可以的,这一带地下水丰富。"
他带着陈浩然去了村子另一头的水井。
"我们村最早的井有上百年历史了,水质非常好。"哈桑解释道,"但近些年干旱,水位下降了不少。"
陈浩然蹲下来,看着井里幽深的水面。
"打一口新井需要多深?"
哈桑摇摇头:"很难说,可能需要四五十米,甚至更深。"
陈浩然问道:"村里有打井的师傅吗?"
哈桑笑了:"我们用传统方法打井,太慢了。"
他建议陈浩然联系喀布尔的专业打井公司。
回到工厂后,陈浩然立即让老刘联系喀布尔的打井公司。
第二天,一支打井队伍带着设备抵达了纳瓦巴德村。
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富汗人,名叫拉希姆,操着浓重口音的英语。
"陈先生,打井不是简单的事情。"拉希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说道,"我需要先勘测地下水情况。"
接下来的一整天,拉希姆和他的团队在院子里忙碌。
他们用专业设备测量地磁、土壤成分和地下水位。
傍晚时分,拉希姆敲响了陈浩然办公室的门。
"陈先生,好消息。"拉希姆的脸上带着笑容,"这个院子下面有一条很好的地下水脉。"
陈浩然松了口气:"那么,需要打多深?"
拉希姆展开一张草图:"根据我们的勘测,大约需要打到60米深。"
他指着草图上的一个点:"我建议在院子中央偏北的位置打井,那里距离地下水脉最近。"
陈浩然皱起眉头:"成本呢?"
拉希姆报出了一个数字,比陈浩然预计的高了近一倍。
老刘在一旁低声说:"这个价格在阿富汗算合理的,毕竟设备和技术都是从国外进口的。"
陈浩然思考了一会儿,点点头:"好,就这么定了。"
他看着窗外忙碌的工人们,心想这笔投资值得。
第二天一早,打井工作正式开始。
拉希姆的团队搭建起一座简易的钻井塔,发电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。
村民们好奇地聚集在工厂门口,观看这个前所未有的场景。
阿米娜带着几个年轻女工站在不远处,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。
"陈先生,你真的要在院子里打井吗?"阿米娜走过来,用蹩脚的中文问道。
陈浩然点点头:"是的,工厂需要足够的水。"
阿米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院子中央的钻井塔,欲言又止。
打井工作比预期的顺利。
第一天,钻头已经深入地下20米。
第二天,达到了40米。
到了第三天下午,拉希姆兴奋地跑来报告:"陈先生,我们找到水了!"
陈浩然赶紧跟着拉希姆来到井边。
钻头已经抵达65米深处,清澈的地下水从钻孔中涌出。
拉希姆用一个小桶取了些水,递给陈浩然:"尝尝看,这是上好的甜水。"
陈浩然尝了一口,水确实清甜可口,比村子里的井水还要好。
"接下来我们会安装井管和抽水设备。"拉希姆解释道,"明天中午前就能完工。"
陈浩然看着源源不断涌出的清水,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。
有了这口井,工厂的水源问题就解决了。
当天晚上,陈浩然请打井队和工厂的工人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,庆祝打井成功。
餐桌上,老刘举起一杯茶:"陈总,恭喜啊,有了这口井,咱们的工厂就算正式扎根这里了。"
陈浩然笑着点头:"是啊,有水就有生机。"
阿米娜坐在一旁,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,眼神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晚饭后,大家各自散去。
陈浩然独自站在院子里,看着月光下的新井。
井口用水泥砌成,上面安装了一个简易的抽水装置。
明天,工人们就能用上井水了。
陈浩然深吸一口气,阿富汗的夜晚出奇地安静,天空中的星星比他在中国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明亮。
"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。"他心想。
第二天一早,陈浩然被窗外的喧闹声吵醒。
他揉了揉眼睛,走到窗前。
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。
03阳光刚刚越过山头,院子外的土路上已经排起了长队。
队伍里全是年轻女子,有的端着水罐,有的提着水桶,还有人捧着鲜花和点心。
她们穿着色彩鲜艳的传统服装,叽叽喳喳地说笑着,不时向工厂院子张望。
陈浩然揉了揉眼睛,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他慌忙穿上衣服,推开门走出去。
院子里,老刘已经站在那里,一脸困惑地看着门外的人群。
"老刘,这是怎么回事?"陈浩然低声问道。
老刘摇摇头:"不知道,我刚才问了几个姑娘,她们只是笑,说是来打水的。"
陈浩然皱起眉头:"来打水?我们的井刚打好,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?"
老刘耸耸肩:"村子就这么大,消息传得快很正常。"
陈浩然走向院门,想要弄清楚状况。
当他出现在门口时,排队的姑娘们突然安静下来,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。
前排的一个姑娘低下头,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笑。
她端起水罐,用当地语言说了些什么。
陈浩然一句也听不懂,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。
这时,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。
阿米娜挤过人群,快步走到陈浩然面前。
"早上好,陈先生。"她的脸色有些紧张。
陈浩然松了一口气:"阿米娜,太好了,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?"
阿米娜看了看身后的女孩们,又看看陈浩然,一时语塞。
"她们...她们是来打水的。"阿米娜最终说道,但眼神闪烁,明显有所隐瞒。
陈浩然疑惑地问:"村子里不是有井吗?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打水?"
阿米娜支支吾吾:"这个...这个很复杂。"
陈浩然看着长队中的姑娘们,突然意识到她们的着装异常隆重。
这不像是普通的打水。
"阿米娜,请老实告诉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"陈浩然的语气变得严肃。
阿米娜深吸一口气,刚要开口,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骚动。
哈桑快步走了过来,他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。
"陈先生,早上好。"哈桑用英语打招呼,"看来你今天有很多访客。"
陈浩然无奈地摊开双手:"哈桑先生,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。"
哈桑看了看排队的姑娘们,又看看陈浩然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"陈先生,看来你无意中触发了我们村的一个古老传统。"哈桑的眼中闪烁着笑意。
陈浩然一头雾水:"什么传统?"
哈桑示意陈浩然和他走到一旁。
"在我们村,有一个古老的习俗。"哈桑压低声音解释道,"当一个未婚男子在自己的院子里打井,这通常意味着他准备成家立业。"
陈浩然愣住了:"什么?"
哈桑继续说:"井水的质量,被视为这个男人品质的象征。水越清澈甜美,说明这个男人越优秀。"
他指了指排队的姑娘们:"姑娘们来'试水',实际上是来表达好感的。"
陈浩然感到一阵眩晕。
他完全没想到打一口井会有这样的文化含义。
"但我不是村里的人,这个传统应该不适用于我吧?"陈浩然试图找到逻辑漏洞。
哈桑摇摇头:"传统就是传统,不管你是不是村里人。"
他拍拍陈浩然的肩膀:"而且,你的井水确实非常好,所以..."
他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
陈浩然看着排队的姑娘们,不知所措。
老刘在一旁听完哈桑的解释,忍不住笑出声来:"陈总,没想到您一口井招来这么多媳妇候选人。"
陈浩然瞪了老刘一眼:"这一点都不好笑。"
他转向哈桑:"哈桑先生,请帮我解释清楚,我来这里是办厂的,不是找老婆的。"
哈桑的笑容僵住了:"这个...不太好直接说。"
他解释道:"在我们的文化中,如果一个男人打井后拒绝姑娘们,会被视为对整个村庄的侮辱。"
陈浩然皱起眉头:"那我该怎么办?"
哈桑思考了一会儿:"让她们打水吧,至少今天。我会想办法慢慢解释的。"
陈浩然无奈地点点头。
在哈桑的安排下,姑娘们开始有序地进入院子,一个接一个地从新井中打水。
每个姑娘打完水后,都会害羞地看陈浩然一眼,然后低头快步离开。
有几个大胆的姑娘甚至放下一些小礼物——自制的点心、刺绣手帕或者一小束野花。
陈浩然尴尬地站在一旁,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。
这时,老刘拉住陈浩然,把他拉到一边。
"陈总,这事闹大了。"老刘低声说,"我刚才在村里打听了一下,据说昨晚整个村子都知道您打出了一口上好的井。"
他压低声音:"而且,村里人已经把您看作潜在的女婿人选了。"
陈浩然的脸色变得难看:"这太荒谬了!我们必须立刻澄清。"
老刘摇摇头:"不行,哈桑说得对,这关系到整个村子的面子。"
他提醒陈浩然:"别忘了,我们的工厂还要在这里长期经营,得罪了当地人,后果不堪设想。"
陈浩然陷入了两难境地。
这时,阿米娜走了过来。
"陈先生,我父亲让我告诉你,他中午想和你单独谈谈。"她的表情严肃,"关于这个...情况。"
陈浩然点点头:"好的,谢谢你,阿米娜。"
阿米娜欲言又止,最终什么也没说,转身离开了。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陈浩然躲在办公室里,看着窗外源源不断来打水的姑娘们,感到一阵头疼。
中午时分,哈桑来到了工厂。
他示意陈浩然和他单独谈谈。
两人走到院子角落的一棵老树下,远离好奇的目光。
"陈先生,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。"哈桑的表情严肃,"村里的长老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。"
陈浩然皱眉:"长老会?那是什么?"
哈桑解释道:"长老会是由村里最年长、最有威望的人组成的,他们负责维护村子的传统和秩序。"
他叹了口气:"长老会非常保守,一直反对外国人在村子里投资。"
陈浩然明白了:"所以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找我麻烦?"
哈桑点点头:"如果你公开拒绝我们的传统,他们就有理由要求你离开村子。"
陈浩然感到一阵恼火:"这不公平,我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传统。"
哈桑无奈地摊开双手:"传统就是传统,不管你知道不知道。"
他思考了一会儿:"我有个建议,虽然有些冒险,但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案。"
陈浩然认真听着。
"按照传统,打井的男子需要举行一个...特殊的'选井'仪式。"哈桑解释道,"在仪式上,他会宣布自己对未来的规划,然后姑娘们可以决定是否继续追求他。"
陈浩然思考了一会儿:"你的意思是,我可以利用这个仪式,澄清我的真实意图?"
哈桑点点头:"是的,但你必须非常小心,既不能直接拒绝传统,又要表明你的立场。"
他补充道:"我会帮你准备的,仪式安排在三天后。"
陈浩然无奈地同意了。
就在两人谈话即将结束时,阿米娜快步走了过来。
"父亲,长老会的人来了。"她的声音有些紧张。
哈桑和陈浩然对视一眼,一起走向院门。
04院门外站着五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身后跟着一群村民。
为首的老人身材魁梧,白胡子垂到胸前,眼神锐利如鹰。
哈桑快步上前,用当地语言与他们交谈。
交谈很快变得激烈起来,哈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陈浩然站在一旁,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但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。
终于,哈桑转向陈浩然:"陈先生,这是我们村的长老会主席阿卜杜拉。"
阿卜杜拉上下打量着陈浩然,眼中充满怀疑和不信任。
"他说,你触犯了我们村的传统。"哈桑翻译道,"他要求你立即选择一个姑娘,或者关闭你的井。"
陈浩然震惊地看着哈桑:"这太荒谬了!我怎么能随便选一个姑娘?"
哈桑示意陈浩然冷静:"我已经解释了你不了解我们的传统,但阿卜杜拉很固执。"
阿卜杜拉又说了些什么,语气更加严厉。
哈桑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:"他说,如果你不尊重我们的传统,就必须离开村子。"
陈浩然感到一阵愤怒:"我投资了这么多钱,雇佣了这么多村民,就因为一个我不知道的传统,就要赶我走?"
哈桑低声说:"冷静,陈先生,我会想办法的。"
他转向阿卜杜拉,开始长篇大论地解释着什么。
阿卜杜拉时而皱眉,时而点头,其他长老也加入了讨论。
陈浩然看着这一幕,感到无比无力。
他的工厂,他的投资,他的未来,全都悬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传统上。
讨论持续了将近半小时,最终哈桑转向陈浩然。
"陈先生,我已经争取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。"哈桑的表情略微放松,"长老会同意给你三天时间,在'选井'仪式上正式表明你的立场。"
他补充道:"在这三天里,你必须按照传统,允许姑娘们来打水。"
陈浩然无奈地点点头:"好吧,只要能解决问题。"
阿卜杜拉又说了些什么,然后带着其他长老离开了。
哈桑松了一口气:"暂时解决了,但我们需要好好准备'选井'仪式。"
陈浩然看着远去的长老们,问道:"这个仪式具体是怎么回事?"
哈桑解释道:"'选井'仪式是我们村的传统,当一个男子打井后,会举行一个仪式,宣布自己的意图和未来规划。"
他继续说:"姑娘们会来参加,如果她们认同这个男子的规划,就会继续追求他。"
陈浩然皱眉:"听起来像是一场相亲会。"
哈桑笑了:"某种程度上是的,但更重要的是表明态度。"
他补充道:"在仪式上,你需要既尊重传统,又巧妙地表明你不是来找妻子的。"
陈浩然沉思片刻:"我明白了,这是个表态的机会。"
哈桑点点头:"是的,但必须非常小心,不能直接拒绝传统,那会被视为侮辱。"
陈浩然感到一阵头疼:"这太复杂了。"
就在这时,老刘跑了过来。
"陈总,不好了,村里已经传开了,说您要在'选井'仪式上选媳妇!"老刘一脸焦急。
陈浩然和哈桑对视一眼,都感到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。
接下来的两天,陈浩然过得非常不自在。
每天早晨,院子外都会排起长队,姑娘们来打水,实际上是来看他。
有些姑娘甚至会带来自制的食物或小礼物,试图引起他的注意。
陈浩然尽量礼貌地对待每个人,但又保持距离,不给任何人过多的关注。
工厂的工作也因此受到了影响,女工们心不在焉,不时议论纷纷,看向陈浩然的眼神充满好奇。
阿米娜似乎是唯一正常工作的人,她专注地翻译文件,安排生产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第三天下午,哈桑来到工厂,带着阿米娜。
"陈先生,我们需要谈谈'选井'仪式的细节了。"哈桑的表情严肃。
三人坐在陈浩然的办公室里。
"仪式明天傍晚举行,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上。"哈桑解释道,"全村人都会来。"
陈浩然咽了口唾沫:"我需要做什么?"
哈桑说:"你需要穿上我们的传统服装,站在井水旁,宣布你的意图和未来规划。"
他补充道:"然后,姑娘们会上前喝井水,表示对你的认可。"
陈浩然皱眉:"但我们的井在工厂院子里,不在广场上。"
哈桑解释:"我们会把你井里的水装在一个特制的大罐子里,带到广场上。"
陈浩然点点头:"那么,我该怎么表明我的立场呢?"
哈桑思考了一会儿:"你可以说,你打井是为了工厂的生产,为了村子的繁荣。"
他继续说:"但不能直接说你不想找妻子,那会被视为拒绝传统。"
陈浩然感到头疼:"这太难了,我得说什么才能既不得罪人,又表明我的立场?"
阿米娜突然开口:"你可以说,你的心已经属于工厂和事业,现在还不是成家的时候。"
陈浩然和哈桑都看向她。
阿米娜解释道:"这样既尊重了传统,又表明了你的立场。"
哈桑点点头:"这是个好主意。"
陈浩然松了一口气:"谢谢你,阿米娜。"
阿米娜微微一笑:"不用谢,我只是不想看到工厂出问题。"
她的话让陈浩然心中一暖。
至少还有人理解他的处境。
会议结束后,哈桑离开了,阿米娜却留了下来。
"陈先生,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。"她的表情变得严肃。
陈浩然疑惑地看着她:"什么事?"
阿米娜环顾四周,确保没有其他人:"长老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。"
她压低声音:"阿卜杜拉一直反对外国人在村子里投资,他想要赶走你。"
陈浩然皱眉:"为什么?我的工厂给村子带来了工作机会和收入。"
阿米娜解释道:"阿卜杜拉和他的儿子控制着村子的畜牧业,如果村民有了其他收入来源,他们的影响力就会减弱。"
她继续说:"他们会利用任何机会找你麻烦,特别是明天的仪式。"
陈浩然沉思片刻:"你的意思是,无论我怎么表态,他们都会找茬?"
阿米娜点点头:"是的,所以你必须非常小心。"
她犹豫了一下,最后说道:"明天的仪式上,无论发生什么,请相信我。"
说完,她匆匆离开了。
陈浩然看着阿米娜离去的背影,感到一丝不安。
这个看似简单的打井决定,怎么会变得如此复杂?
晚上,陈浩然辗转难眠。
他反复思考着明天仪式上的说辞,担心一不小心就会得罪村民,特别是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阿卜杜拉。
夜深人静时,他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动。
陈浩然警觉地起身,轻轻推开窗户。
月光下,一个人影正在井边忙碌。
陈浩然眯起眼睛,认出那是阿米娜。
阿米娜的脸色有点古怪,她的两颊绯红,整个人像是一头熟透的虾,眼里闪烁着羞赧、难以启齿的光芒。
随后,她在井边放下一个小包袱,然后快速离开了院子。
陈浩然疑惑不解,穿上衣服下楼查看。
井边的小包袱里装着一张纸条和一个小瓶子。
纸条上用蹩脚的中文写着:"明天仪式,喝井水前,偷偷把这个倒进去。信任我。"
陈浩然拿起小瓶子,里面装着无色的液体。
他皱起眉头,这是什么?为什么阿米娜要他把这个倒进井水里?
陈浩然感到一阵不安。
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阿米娜,也不知道这瓶神秘液体会带来什么后果。
一整夜,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第二天清晨,老刘敲响了他的门。
"陈总,醒醒,村里人已经在准备'选井'仪式了。"老刘的声音充满紧张。
陈浩然睁开疲惫的双眼,今天将是关键的一天。
他必须在尊重传统和保护自己利益之间找到平衡。
而那个神秘的小瓶子,依然藏在他的口袋里,让他心神不宁。
05上午,哈桑派人送来了一套阿富汗传统服装。
白色的长袍,绣花的背心,还有一顶手工编织的帽子。
"陈总,您穿上这个还挺像那么回事的。"老刘看着换好衣服的陈浩然说道。
陈浩然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,感觉像是在参加某种民俗表演。
"老刘,我的口袋里有个小瓶子。"陈浩然压低声音,"昨晚阿米娜偷偷放在井边,让我在仪式上倒进井水里。"
老刘吃了一惊:"什么东西?有毒吗?"
陈浩然摇摇头:"我不知道,但我觉得阿米娜不会害我。"
老刘皱眉思考:"可她为什么要这么神秘?"
陈浩然也想不通:"你觉得我该照做吗?"
老刘犹豫了一下:"阿米娜是村长的女儿,应该不会害您。"
他补充道:"但还是小心为好,别轻易相信任何人。"
陈浩然点点头,把小瓶子放回口袋。
中午,村民们开始聚集在工厂院子里,准备取水去广场。
一个巨大的陶罐被抬了进来,几个壮汉小心翼翼地从井里取水,倒入罐中。
陈浩然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切,心中忐忑。
下午三点,仪式正式开始。
村民们排成长队,浩浩荡荡地向村中心的广场走去。
最前面是抬着水罐的壮汉,然后是长老会的成员,接着是陈浩然和哈桑。
队伍后面跟着村里的姑娘们,她们穿着最漂亮的衣服,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。
陈浩然在人群中寻找阿米娜的身影,但没有看到她。
广场上已经搭建好了一个简易的台子,上面铺着华丽的地毯和靠垫。
水罐被小心地放在台子中央,阳光照射下,水面闪闪发光。
陈浩然被引导着坐在水罐旁边,哈桑坐在他身旁担任翻译。
长老会的成员围坐在台子周围,阿卜杜拉的位置最靠近陈浩然。
村民们围绕着广场站好,等待仪式开始。
阿卜杜拉站起来,用洪亮的声音宣布着什么。
哈桑低声翻译:"他在介绍'选井'仪式的传统和意义,说这是我们村祖先流传下来的重要习俗。"
陈浩然点点头,继续环顾人群,终于在远处看到了阿米娜。
她站在人群边缘,神情严肃地看着台上。
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,阿米娜微微点了点头,然后碰了碰自己的口袋,似乎在提醒陈浩然什么。
陈浩然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瓶子。
阿卜杜拉讲了很久,最后转向陈浩然,示意他站起来。
哈桑小声说:"现在该你说话了,记住我们讨论的内容。"
陈浩然深吸一口气,站了起来。
全场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"尊敬的长老们,亲爱的村民们。"陈浩然用英语说道,哈桑立即翻译成当地语言。
"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欢迎和信任。"
他停顿了一下,环顾四周。
"我在院子里打井,是为了工厂的生产需要,也是为了村子的繁荣。"
哈桑翻译完后,人群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议论声。
陈浩然继续说:"现在我的心思全在工厂上,希望能为村子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和收入。"
这句话翻译后,议论声更大了。
阿卜杜拉皱起眉头,说了些什么。
哈桑低声告诉陈浩然:"他说你在回避传统的核心问题。"
陈浩然看了一眼阿卜杜拉,然后又看向远处的阿米娜。
阿米娜焦急地看着他,再次碰了碰自己的口袋。
陈浩然明白了她的暗示,但仍然犹豫。
他应该信任阿米娜吗?那个小瓶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?
阿卜杜拉又说了些什么,语气变得严厉。
哈桑低声翻译:"他说,按照传统,你应该明确表示是否准备在村子里成家立业。"
陈浩然感到一阵紧张。
这就是关键时刻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决定相信阿米娜。
"在我的家乡,也有一个传统。"陈浩然改变了策略,"在重要场合饮水,象征着诚意和决心。"
哈桑有些惊讶,但还是翻译了出来。
"所以,我想先品尝一下这口井水,然后再回答长老的问题。"
说着,陈浩然弯下腰,从水罐里舀起一杯水。
就在这一刻,他悄悄地从口袋里取出小瓶子,趁着弯腰的动作,将液体倒入水罐中。
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动作,除了远处的阿米娜。
她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。
陈浩然举起水杯,对着在场的所有人,然后一饮而尽。
水的味道和平时一样清甜,没有任何异常。
他放下水杯,正准备继续讲话,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
陈浩然的视线开始模糊,双腿发软,在晕倒前,他看见阿米娜复杂的神色,随后,他再也坚持不住,整个人“咚”的一声栽倒在地。
06世界在旋转,耳边是人群的惊呼和骚动。
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,陈浩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,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、类似草药的香气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才从一片混沌中醒来。
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,他费力地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土坯天花板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。
“陈总,您醒了?”
老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一丝如释重负。
陈浩然转动眼球,发现自己正躺在工厂宿舍的床上。老刘和村长哈桑正守在床边,脸上写满了关切。
“我……怎么了?”他的嗓子干得像砂纸,声音沙哑。
“你晕倒了,在仪式上。”哈桑递过来一杯水,小心地扶他坐起来,“村里的医生看过了,说你是劳累过度,加上水土不服。”
陈浩然接过水杯,抿了一口。他的大脑仍在嗡嗡作响,仪式上的画面碎片般闪回。
眩晕,倒下,还有阿米娜那张复杂的脸。
“仪式……怎么样了?”他急切地问。
哈桑和老刘对视了一眼,表情有些古怪。
“仪式中止了。”哈桑缓缓说道,“你晕倒后,大家都很担心。阿卜杜拉想说这是不祥之兆,但阿米娜站了出来。”
陈浩然心里一紧:“阿米娜?她说了什么?”
“她说,”哈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,“她说你为了工厂日夜操劳,才累倒的。她说真主会保佑那些勤劳善良的人,而不是用所谓的‘兆头’来评判他们。”
老刘补充道:“阿米娜小姐说得特别有感染力,很多村民都信了。阿卜杜拉想反驳,但被村民们的声音盖过去了。”
陈浩然怔住了。
他没想到,在那个关键时刻,是阿米娜站出来为他解了围。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我们就把你送回来了。”哈桑说,“阿米娜去给你采了些草药,熬了药。医生说你休息两天就没事了。”
原来那股药味是来自阿米娜。陈浩然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混杂着疑惑。
那个小瓶子里的液体,到底是什么?
“阿米娜呢?”他问。
“她在外面,一直守着。”哈桑说着,朝门口看了一眼。
陈浩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门外,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安静地站着,正是阿米娜。
看到陈浩然醒来,她似乎松了口气,但没有立刻进来,只是隔着门远远地看着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陈浩然说。
哈桑点点头,走出去和女儿说了几句。很快,阿米娜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。
她低着头,不敢看陈浩然的眼睛,脸颊上泛着红晕。
“陈先生,把这个喝了吧,对身体好。”她的中文说得比平时更慢,更不确定。
陈浩然接过药碗,没有立刻喝,而是看着她,轻声问:“瓶子里是什么?”
阿米娜的身体微微一颤,端着碗的手指收紧了。
她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但很快镇定下来。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老刘,似乎在犹豫。
陈浩然明白了她的顾虑,对哈桑和老刘说:“村长,老刘,我想和阿米娜单独谈谈。”
两人虽然疑惑,但还是点了点头,退出了房间。
房间里只剩下陈浩然和阿米娜,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。
“瓶子里,”阿米娜终于开口,声音细若蚊蝇,“是一种草药的汁液,叫‘沉睡花’。”
“沉睡花?”
“是的,是我们这里的一种植物。少量服用,会让人感到眩晕和困倦,很快就会睡着,但对身体没有害处。”她解释道,“我……我看到你被阿卜杜拉逼得没有退路,那是唯一的办法。”
陈浩然沉默了。
他终于明白,阿米娜是用这种方式,中断了那场无法收场的仪式,将他从那个两难的绝境中“救”了出来。
“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?”
“我怕你不信我。”阿米娜低声说,“而且,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,尤其是阿卜杜拉。如果他知道这是我们计划的,他会说我们串通起来亵渎传统。”
陈浩然看着眼前的女孩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冒着巨大的风险,用一种近乎极端的方式保护了他和他的工厂。
“谢谢你,阿米娜。”他真诚地说。
这句感谢发自肺腑。
阿米娜摇了摇头,眼圈有些泛红:“我只是不想工厂出事。村里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希望。”
她顿了顿,抬起头,眼神坚定地看着陈浩然:“陈先生,这件事之后,阿卜杜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他会想尽办法证明你是不祥之人,以此来赶走你。”
陈浩然皱起了眉头: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
“我们必须主动出击。”阿米娜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与她年龄不符的果决,“我们不能再被动地解释,而是要用行动,让村民们看到,你和工厂能给他们带来什么。”
“什么行动?”
“食物。”阿米娜说出了一个让陈浩然意外的词,“最近干旱,村里的粮食收成很差。阿卜杜拉控制着大部分羊群,村里人想买肉都得看他的脸色。如果我们能解决一部分村民的吃饭问题,就能赢得他们的心。”
陈浩然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但有时候,在最困难的时刻,一口鱼汤比任何承诺都更能温暖人心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陈浩然点点头,“工厂的食堂可以扩大,我们可以从赫拉特采购粮食,以成本价,甚至免费提供给工人和他们的家人。”
“对!”阿米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,“只要我们能真正帮助到村民,阿卜杜拉的那些话,就没人会信了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房间里悄然生长。
窗外的阳光正好,透过窗棂照了进来,驱散了房间里的阴霾。
陈浩然知道,这场围绕着一口井的风波远未结束,但现在,他不再是孤军奋战。
07接下来的几天,陈浩然以养病为由,暂时没有公开露面。
但这短暂的平静之下,整个纳瓦巴德村却暗流涌动。
阿卜杜拉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。他四处散播谣言,说那个中国人在神圣的仪式上晕倒,是对祖先和传统的最大不敬,是真主降下的警示。
一些思想保守的老人开始动摇,看工厂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。
工厂里的女工们也人心惶惶,生产效率明显下降。
老刘忧心忡忡地找到陈浩然:“陈总,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村里风言风语,对我们太不利了。”
陈浩然躺在床上,面色平静地听着,手里却在纸上写写画画。
“老刘,别急。”他放下笔,“你帮我跑一趟赫拉特,尽可能多地采购面粉、大米和食用油,越多越好。钱不是问题。”
“采购粮食?”老刘一愣。
“对。”陈浩然把计划告诉了老刘。
老刘听完,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,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,陈总,这是釜底抽薪啊!我马上去办!”
老刘走后,阿米娜走了进来。
她带来了村里最新的消息:“阿卜杜拉召集了长老会,正在商量怎么处置你和工厂。”
“结果呢?”陈浩然问。
“我父亲在尽力周旋,但其他几位长老都有些害怕,不敢得罪阿卜杜拉。”阿米娜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,“他们给了你七天时间,七天后,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让全村人满意的‘交代’,他们就要投票决定工厂的去留。”
七天。
陈浩然看着窗外,时间紧迫,但足够了。
“阿米娜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陈浩然说,“我想请你帮我统计一下,工厂里所有工人的家庭人口情况,越详细越好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阿米娜立刻答应下来。
在接下来的两天里,工厂看似平静,实则在为一场无声的战役做准备。
阿米娜利用自己的身份,悄悄地走访了每一个工人的家,详细记录了她们的家庭情况。
而老刘则带着两个可靠的村民,日夜兼程,从赫拉特采购了整整两大卡车的粮食和物资。
第五天清晨,当两辆满载物资的卡车轰隆隆地驶入村子时,整个纳瓦巴德村都被惊动了。
村民们好奇地围在工厂门口,议论纷纷。
阿卜杜拉和他儿子也闻讯赶来,看着一袋袋印着外文字母的面粉和一桶桶食用油被搬进工厂仓库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“他想干什么?用这些东西收买人心吗?”阿卜杜拉的儿子低声说道。
阿卜杜拉冷哼一声:“幼稚。传统和信仰,是几袋面粉能换走的吗?”
他以为陈浩然黔驴技穷,只能使出这种最粗浅的笼络手段。
然而,他想错了。
当天下午,工厂门口贴出了一张公告。公告是阿米娜用普什图语写的,内容很简单:
自明日起,工厂将为所有员工及其直系亲属,免费提供一日三餐。
同时,所有员工每月可凭工牌,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,从工厂仓库购买定量面粉和食用油。
消息一出,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。
免费的一日三餐,还包括家人?
低价的粮食补贴?
这在连年干旱、食不果腹的纳瓦巴德村,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最先沸腾的是工厂里的二十多名女工。她们聚在一起,反复确认着公告上的每一个字,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。
这意味着,她们一个人的工资,不仅能养活自己,还能解决全家人的吃饭问题!
傍晚,当女工们下班回家,将这个消息告诉家人时,喜悦迅速在村子里蔓延开来。
那些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的家庭,此刻心中的天平开始迅速倾斜。
没有什么比家人的温饱更重要。所谓的“不祥之兆”,在实实在在的馕饼和抓饭面前,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第二天,工厂食堂正式开放。
厨房里,陈浩然亲自监督,确保食物的卫生和分量。热气腾腾的馕饼,香气扑鼻的抓饭,还有炖得烂熟的土豆和羊肉。
中午时分,工人们带着自己的孩子、丈夫,甚至年迈的父母,排着队走进食堂。
当他们端着满满一盘食物,坐在干净整洁的餐桌前时,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,一边用手抓着饭,一边对身边的儿媳妇说:“孩子,你一定要在陈先生的工厂里好好干活,他是个好人。”
儿媳妇,正是工厂里的一名女工,她用力地点着头,眼圈红了。
这一幕,被悄悄站在食堂门口的哈桑尽收眼底。
他看着村民们脸上久违的、满足的笑容,转过身,快步向长老会的方向走去。他知道,是时候表明自己的立场了。
而在村子的另一头,阿卜杜拉的家里,气氛却降到了冰点。
他的儿子气急败坏地在屋里走来走去:“父亲!那个中国人太狡猾了!现在村里一半的人都在说他的好话!”
阿卜杜拉坐在地毯上,一言不发,只是死死地盯着手里的念珠。
他精心营造的舆论优势,在一日三餐面前,竟然如此不堪一击。
他小看了饥饿的力量。
“我们必须想办法!”儿子焦急地说,“七天时间一到,长老会投票,我们可能就输了!”
阿卜杜拉猛地攥紧了念珠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既然软的不行,那就来硬的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去,把我们的羊圈看好。从今天起,一两肉也不准卖给工厂的人。”
他要切断工厂的肉食供应,让陈浩然的免费食堂变成一顿空头支票。
他以为,这能扳回一局。
但他又一次低估了陈浩然的决心,和阿米娜的智慧。
08阿卜杜拉的封锁令很快就传开了。
第二天一早,工厂负责采购的村民愁眉苦脸地找到陈浩然:“陈先生,阿卜杜拉不肯卖羊肉给我们了,村里其他养羊的散户也不敢卖。”
食堂里,工人们的午饭果然从羊肉抓饭变成了素抓饭。
尽管依然免费,但餐桌上的气氛明显有些低落。
阿卜杜拉的儿子得意洋洋地在村里宣扬:“看到了吗?那个中国人只是虚张声势,他根本没有能力长期供应食物。等他带来的那点粮食吃完了,大家还是要依靠我们。”
谣言再次四起,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人心又开始浮动。
陈浩然的办公室里,气氛有些凝重。
“陈总,我去赫拉特买肉?”老刘提议。
陈浩然摇了摇头:“太远了,成本高不说,一来一回要两天,等肉运回来,人心都散了。”
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米娜:“你有什么想法?”
阿米娜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。
“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买羊肉?”她反问道,“我们村子后面,有一片很大的戈壁,那里有一种特殊的植物,叫‘沙棘’。”
“沙棘?”陈浩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。
“是的,沙棘的果实酸甜可口,营养非常丰富。以前闹饥荒的时候,村里人就是靠它活下来的。”阿米娜解释道,“而且,沙棘的根系非常发达,可以防风固沙。”
她看着陈浩然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们可以组织村民去采摘沙棘果,由工厂统一收购。这样一来,村民们有了新的收入,食堂也有了新的食材。最重要的是,这件事,阿卜杜拉管不着。”
陈浩然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这不仅仅是解决了食材问题,更是一招“农村包围城市”的妙棋!
阿卜杜拉控制了畜牧业,那他们就开辟新的经济来源。
“好主意!”陈浩然一拍桌子,“阿米娜,你马上起草一份公告,就说工厂高价收购沙棘果。收购价格,一定要比他们卖一只羊的利润还要高!”
“我马上去办!”
半小时后,一份新的公告贴在了工厂门口。
公告宣布,工厂将以每公斤前所未有的高价,无限量收购新鲜沙棘果。
消息一出,村民们先是愣住了,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热情。
沙棘果?那东西在戈壁上遍地都是,以前除了孩子们当零食,根本没人觉得它值钱。
现在,这个中国老板居然要花大价钱收购?
一些胆子大的村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跑到戈壁上摘了一小篮沙棘果送到工厂。
当他们真的从工厂会计那里拿到厚厚一沓钞票时,整个村子彻底沸腾了。
这比养羊轻松多了,也赚得多了!
第二天,天还没亮,村里的男人们、女人们,甚至半大的孩子们,都背着篮子,提着布袋,浩浩荡荡地向村后的戈壁滩进发。
往日里寂静的戈壁,一时间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
到了中午,工厂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,全是来卖沙棘果的村民。
工厂的仓库很快就被金黄色的沙棘果堆满了。
食堂里,厨师们用沙棘果熬制成果酱,做成沙棘汁,甚至烤在馕饼里。酸甜开胃的味道,让吃惯了单调食物的村民们食欲大开。
“真好吃!比羊肉还好吃!”一个孩子喝着沙棘汁,高兴地喊道。
工人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。
而阿卜杜拉的羊圈前,却变得门可罗雀。
他的肉卖不出去了。
更让他愤怒的是,他发现自己手下几个原本帮他放羊的牧民,也偷偷跑去摘沙棘果了。
“父亲!我们该怎么办?”阿卜杜拉的儿子彻底慌了。
阿卜杜拉脸色铁青,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经济封锁,这么轻易就被化解了。
那个中国人和阿米娜,总能想出他意料之外的招数。
愤怒和挫败感,让阿卜杜拉的眼睛变得通红。
他知道,七天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。在长老会的投票上,他已经没有任何胜算。
既然文明的手段不行,那就只能用最野蛮的方式了。
一个恶毒的念头,在他心中悄然成形。
第六天深夜,当整个村子都沉浸在睡梦中时,几条黑影,借着夜色的掩护,悄悄地摸到了工厂的院墙外。
他们的目标,是工厂的仓库。
那里,堆满了粮食,也堆满了村民们的希望。
黑暗中,一点火光,被悄然点燃。
09“着火了!工厂着火了!”
凄厉的喊声划破了纳瓦巴德村宁静的夜空。
陈浩然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。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,一打开门,就看到老刘惊慌失措的脸。
“陈总!不好了!仓库着火了!”
陈浩然的心猛地一沉,来不及多想,抓起一件衣服就往外冲。
刚一出门,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就扑面而来,远处的天空被映得一片通红。
工厂的仓库方向,火光冲天,浓烟滚滚!
“快救火!”
陈浩然大吼一声,第一个冲了过去。
整个工厂都乱成了一团,工人们端着水盆,提着水桶,徒劳地想把水泼向熊熊燃烧的仓库。
但火势太大了,木质的屋顶已经被烧穿,火苗贪婪地吞噬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粮食和沙棘果。
村民们也被惊动了,纷纷从家里跑出来,聚集在工厂外,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。
那些粮食,是他们的希望。
现在,希望正在他们眼前,化为灰烬。
“怎么会着火的?”陈浩然抓住一个正在救火的工人,大声问道。
“不知道!我们发现的时候,火已经烧起来了!”工人被烟熏得满脸黢黑,声音嘶哑。
陈浩然看着冲天的火光,大脑飞速运转。
这绝不是意外!
仓库位置偏僻,周围没有任何火源。这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!
他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名字——阿卜杜拉。
就在这时,阿米娜和哈桑也赶到了。阿米娜看着被大火吞噬的仓库,脸色煞白,身体微微发抖。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一个女工瘫坐在地上,绝望地哭喊起来。
她的哭声像会传染一样,周围的村民也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悲观之中。
“是天谴!一定是天谴!”
人群中,不知是谁喊了一句。
紧接着,阿卜杜拉和他儿子带着几个长老,出现在了人群面前。
阿卜杜拉指着燃烧的仓库,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,高声说道:“看到了吗?我早就说过,这个中国人会给我们村子带来灾祸!这是真主的警告!”
他的声音极具煽动性,原本就惶恐不安的村民们,开始窃窃私语,看向陈浩然的眼神,从同情变成了怀疑和恐惧。
“是他!是他带来的厄运!”
“我们应该把他赶出去!”
舆论瞬间反转。
阿卜杜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一把火,不仅烧掉了陈浩然的物资,更烧掉了他在村民心中的信誉。
“陈先生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阿卜杜拉走到陈浩然面前,咄咄逼人地问道。
陈浩然看着他,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,反而异常的平静。
他没有理会阿卜杜拉,而是转身,走上了一个土坡,让自己能被所有村民看到。
“大家静一静!”
陈浩然的声音通过老刘的翻译,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我知道大家现在很害怕,很失望。仓库被烧了,粮食没了,我也很心痛。”
他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慌的脸。
“但是,请大家想一想,这场火,真的是天谴吗?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力量。
“如果真是天谴,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在我们要赢得人心的这个时候来?如果真是天主降下的惩罚,为什么不烧毁工厂,不烧毁宿舍,偏偏只烧掉了能让大家填饱肚子的粮食?”
他的质问,像一记重锤,敲在了每个村民的心上。
是啊,为什么?
人们脸上的恐惧,渐渐被疑惑所取代。
阿卜杜拉的脸色微微一变,他没想到陈浩然在这种情况下,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。
“你这是在狡辩!是在亵渎真主!”阿卜杜拉厉声喝道。
“我不是在狡辩。”陈浩然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退缩,“我只是在说一个最简单的道理。这场火,不是天灾,而是人祸!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炬,扫向阿卜杜拉。
“放火的人,就是那个最不希望我们工厂存在下去,最不希望村民们过上好日子的人!”
虽然没有指名道姓,但所有人的目光,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阿卜杜拉。
阿卜杜拉的心里咯噔一下,但他很快镇定下来,强作镇定地反驳:“你有什么证据?这是血口喷人!”
“证据?”陈浩然冷笑一声,“我当然有。”
他转向人群,高声说道:“昨天晚上,我在仓库周围安装了几个东西,那是我们中国一种很先进的设备,叫做‘监控摄像头’。它可以把仓库周围发生的一切,都清清楚楚地拍下来。”
此话一出,全场哗然。
监控摄像头?那是什么东西?
阿卜杜拉和他儿子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不可能!你在撒谎!”阿卜杜拉的儿子下意识地尖叫起来。
他的反应,反而坐实了陈浩然的话。
陈浩然没有理他,继续说道:“虽然设备可能被大火烧毁了,但它里面的存储卡,是用特殊防火材料做的。只要找到它,我们就能看到,昨天深夜,到底是谁,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仓库旁边,点燃了这场大火!”
他看着惊慌失措的阿卜杜拉父子,缓缓举起手,指向烧成废墟的仓库。
“现在,我请求村长和长老们作证,我们一起,把那个记录了真相的东西,找出来!”
哈桑第一个站了出来:“我同意!”
其他几位长老犹豫了一下,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,也只能点头同意。
阿卜杜拉的额头上,已经渗出了冷汗。
他不知道陈浩然说的是真是假,但那种未知的恐惧,已经让他方寸大乱。
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……
就在这时,阿米娜悄悄走到陈浩然身边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低声问道:“我们真的有……那个东西吗?”
陈浩然看着她,微微摇了摇头,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没有。
他根本没来得及安装什么监控。
这只是一场心理战。
但现在,鱼儿,似乎已经上钩了。
10救火的行动,变成了一场全村人参与的“寻证”行动。
大火已经被基本扑灭,只剩下残垣断壁和呛人的浓烟。
在陈浩然的指挥下,村民们拿着工具,小心翼翼地在仓库的废墟中翻找着那个所谓的“防火存储卡”。
所有人都很卖力,因为这关系到真相,也关系到他们未来的生活。
只有两个人,心不在焉,如坐针毡。
阿卜杜拉和他儿子,混在人群中,眼神闪烁,不停地交换着惊恐的眼色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废墟被一点点清理开。
太阳升起来了,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,却驱不散他们心中的紧张。
“找到了!找到了!”
突然,一个村民举着一个被烧得黢黑的、小小的金属盒子,兴奋地大喊起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盒子上。
陈浩然心中一动,他根本没放过什么盒子,这是怎么回事?
他快步走过去,从村民手中接过盒子。盒子入手滚烫,表面已经碳化,但依稀还能看出是一个小巧的金属制品。
“这就是记录真相的东西!”陈浩然高高举起盒子,对着所有人宣布。
阿卜杜拉和他儿子的腿,彻底软了。
他们对视一眼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。
完了。
“陈先生,这东西……还能用吗?”哈桑走上前,担忧地问。
“我需要一台电脑。”陈浩然说,“只要把它连接到电脑上,里面的画面就能恢复。”
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阿卜杜拉父子,知道是时候收网了。
“但是,”陈浩然话锋一转,“在公布真相之前,我想再给那个犯错的人,一个机会。”
他面向全体村民,朗声说道:“放火烧掉大家的粮食,是不可饶恕的罪行。但是,真主也教导我们,要宽恕那些真心悔过的人。”
“我现在给这个人一个小时的时间。如果他能主动站出来,承认自己的错误,并赔偿工厂和村民的损失,我们可以请求长老会对他从轻发落。但如果一个小时后,他还不肯承认,那就别怪我,把记录着他丑恶嘴脸的画面,公之于众!”
这是最后的通牒。
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村民们议论纷纷,所有人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阿卜杜拉父子。
阿卜杜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。
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,败得一塌糊涂。
他死死地盯着陈浩然手中的那个黑色盒子,仿佛那是什么索命的魔鬼。
他身边的儿子,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父亲!我们认错吧!我们认错吧!”他哭喊着,抱住阿卜杜拉的大腿。
这一跪,等于不打自招。
全场一片死寂,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愤怒。
“原来真的是他们!”
“畜生!他们烧了我们的粮食!”
愤怒的村民们围了上来,要不是有哈桑和几个村干部拦着,他们恐怕会把阿卜杜拉父子撕成碎片。
阿卜杜拉瘫倒在地,面如死灰。
他怎么也想不通,自己周密的计划,怎么会败在一个小小的、他从未听说过的“监控”上。
真相大白。
当天,长老会紧急召开会议。
在铁一般的事实(虽然是假的)和群情激奋的民意面前,阿卜杜拉被撤销了长老会主席的职务,他和他的儿子被罚将家里一半的羊群赔偿给工厂,并且要在全村人面前公开道歉。
这个曾经在村子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,彻底倒台了。
风波平息后,陈浩然的办公室里。
阿米娜把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桌上,好奇地问:“这到底是什么?”
陈浩然笑了笑,打开盒子。
里面不是什么存储卡,而是一块小小的、被烧得变形的铁皮——那是他从一台报废的织布机上拆下来的零件。
“这是……”阿米娜愣住了。
“这是《孙子兵法》。”陈浩然笑着说,“空城计。”
他把昨天夜里,自己如何发现火情,如何在第一时间判断是人为纵火,又如何急中生智,想出这个“无中生有”的计策,简单说了一遍。
当然,他省略了那个“找到”盒子的人,其实是老刘假扮村民,在约定的时间、约定的地点,“恰好”发现的。
阿米娜听得目瞪口呆,最后,她由衷地笑了。
“陈先生,你真了不起。”
“是你给了我灵感。”陈浩然看着她,“谢谢你,阿米娜。没有你,我走不到今天。”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一种超越了工作伙伴的情谊,在悄悄地发酵。
仓库被烧了,但人心回来了。
甚至比以前更加凝聚。
全村人,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,下至蹒跚学步的孩童,都自发地来到工厂,帮助清理废墟,重建仓库。
那些曾经对陈浩然抱有敌意的村民,如今脸上写满了愧疚和尊敬。
陈浩然宣布,所有参与重建工作的村民,都可以在工厂食堂免费吃饭。
同时,他拿出自己的积蓄,加上阿卜杜拉赔偿的羊群,折算成资金,再次派老刘前往赫拉特采购粮食。
这一次,车队规模更大,村民们自发地组织了护卫队,一路护送。
仅仅五天之后,一个更大、更坚固的仓库,就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。
当满载着粮食的卡车再次驶入村子时,村民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
经历过这场火灾,他们更加明白,这个中国人和他的工厂,才是纳瓦巴德村真正的未来和希望。
“选井”仪式的风波,也在这场大火之后,被所有人默契地遗忘了。
再也没有姑娘排着队来打水。
因为所有人都明白,陈浩然打出的那口井,流出的不仅仅是清甜的井水。
它滋润的,是整个村庄的土地和人心。
他要“娶”的,不是某一个姑娘。
而是纳瓦巴德村的未来。
11生活似乎终于走上了正轨。
工厂的生产恢复了,甚至比以前更好。女工们的手艺愈发纯熟,一张张精美的地毯在她们手中诞生,带着阿富汗独特的风情和全新的生命力。
陈浩然通过商务部的渠道,成功地将第一批地毯运回了国内。
没想到,这些纯手工、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毯,在国内的高端市场大受欢迎,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。
工厂需要扩大规模,招收更多的工人。
纳瓦巴德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工厂工作,村子的面貌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。
土坯房被重新修葺,一些富裕起来的家庭甚至盖起了砖房。孩子们穿上了新衣服,脸上有了笑容。村子里的小卖部,货品也丰富了起来。
陈浩然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人。村民们见到他,都会远远地笑着打招呼,孩子们会围着他叫“陈先生”。
他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的生活。
然而,只有他自己知道,内心深处,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孤独。
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会站在院子里,看着天上的星星,想起远在杭州的家,想起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湿润的空气。
他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,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。
这种情绪,被细心的阿米娜察觉到了。
一天晚上,她端着一杯热茶,走到了正在院子里发呆的陈浩然身边。
“陈先生,你想家了吗?”她轻声问。
陈浩然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的中文,都是跟一位中国的老师学的。”阿米娜在他身边坐下,也仰头看着星空,“他叫李伟,是来这里援助的农业专家。他教我们种蘑菇,改良土壤。”
这是陈浩然第一次听阿米娜说起自己的过去。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,他的援助期结束,就回国了。”阿米娜的声音很平静,但陈浩然能听出一丝伤感,“他走的时候,村里很多人都去送他,大家都很舍不得他。”
她转过头,看着陈浩然:“陈先生,你和李老师很像。你们都是真心为我们好的人。”
“我们也会舍不得你。”
陈浩然的心,被这句话轻轻触动了。
他看着阿米娜清澈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男女之情,只有一种纯粹的、家人般的依赖和信任。
“我暂时还不会走。”他说,“工厂才刚刚开始,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阿米娜笑了,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。
从那天起,阿米娜开始有意识地帮助陈浩然排解乡愁。
她会收集村里的各种奇闻趣事,在工作之余讲给他听。
她会带着他去参加村民的婚礼,让他感受当地最淳朴的快乐。
她甚至还发动女工们,用编织地毯剩下的羊毛线,给他织了一件带着当地花纹的毛衣。
陈浩然渐渐发现,自己想起杭州的次数,越来越少了。
他的心,仿佛被这片贫瘠却热情的土地,悄悄地留了下来。
这天,老刘从喀布尔回来,带回一个消息。
“陈总,大使馆那边传来消息,说有一个欧洲的奢侈品品牌考察团,下周要来阿富汗,寻找有特色的手工艺品供应商。”老刘兴奋地说,“我已经把我们工厂的资料递上去了,如果能被他们看上,那我们可就一步登天了!”
陈浩然也很激动。
如果能和欧洲的大品牌合作,意味着工厂的产品将登上国际舞台,利润和影响力都将是天壤之别。
“这是个绝好的机会,我们必须全力以赴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整个工厂都进入了紧张的筹备状态。
陈浩然亲自挑选出最精美的几款地毯作为样品,阿米娜则负责将工厂的介绍资料翻译成流利的英文。
他们甚至还对工厂进行了彻底的大扫除,力求给考察团留下最好的印象。
考察团抵达的那天,天气晴朗。
一辆豪华的越野车停在了工厂门口,车上下来了三位衣着考究的欧洲人,一男两女,身后还跟着大使馆的工作人员。
为首的是一个名叫皮埃尔的法国男人,他是该品牌的首席设计师。
哈桑村长作为代表,热情地欢迎了他们。
陈浩然和阿米娜则作为厂方代表,引导他们参观。
皮埃尔显然对这种原始的手工编织作坊非常感兴趣,他不停地拍照,仔细询问着地毯的材质、染料和编织工艺。
阿米娜用流利的英语,自信地介绍着每一个细节。
当看到样品室里那些色彩绚丽、图案精美的地毯时,皮埃尔的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。
“太美了!这简直就是艺术品!”他抚摸着一张地毯,由衷地赞叹道。
陈浩然和阿米娜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。
然而,就在参观即将结束,气氛一片大好之时,意外发生了。
考察团中的一位金发女士,突然发出一声惊叫,指着自己的脚踝。
大家低头一看,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色蝎子,正趴在她的脚踝上,尾部的毒针高高翘起。
是沙漠毒蝎!
所有人都吓得脸色大变。这种蝎子的毒性极强,一旦被蜇,如果没有及时注射血清,后果不堪设 બાબ。
那位女士已经吓得浑身僵硬,一动也不敢动。
皮埃尔和另一位女士也慌了神,手足无措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直跟在旁边,默不作声的哈桑村长,突然动了。
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几乎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。
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,精准地捏住了蝎子的尾部,然后猛地一甩,将蝎子甩出几米远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另一只手,则迅速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,在那位女士的脚踝上,轻轻划开一个十字形的小口。
然后,他俯下身,用嘴对准伤口,用力地将毒血吸了出来。
整个过程,不到五秒钟。
所有人都被这惊险而又专业的一幕,惊得目瞪口呆。
当哈桑吐出最后一口黑色的毒血,抬起头时,那位金发女士已经瘫软在地,但性命无忧。
“快!送医院!”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,连忙上前帮忙。
一场危机,被哈桑用最原始,也最有效的方式化解了。
考察团匆匆离开了,虽然有些惊魂未定,但临走前,皮埃尔紧紧握住哈桑的手,又看了一眼陈浩然。
他的眼神,充满了敬意和一丝别样的意味。
陈浩然知道,这次合作,可能因为这场意外,变得更加稳固了。
有时候,商业之外的东西,更能打动人心。
12事情的发展,比陈浩然预想的还要顺利。
那场有惊无险的“毒蝎事件”,反而成了纳瓦巴德村和工厂最好的广告。
皮埃尔回到欧洲后,大肆宣扬了这次阿富汗之行的奇遇。在他口中,纳瓦巴德村成了一个充满神秘魅力、民风淳朴且藏龙卧虎的地方。
而哈桑村长,则被描绘成了一位睿智勇敢的部落首领。
这个故事,为纳瓦巴德村的手工地毯,增添了一层传奇色彩。
不到一个月,一份来自法国的、巨大的长期合作订单,就发到了陈浩然的邮箱里。
订单的数量,是工厂现有产能的三倍。
这意味着,工厂必须再次扩大规模,招收更多的工人,引进更多的设备。
陈浩然拿着订单,既兴奋又感到了巨大的压力。
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哈桑和阿米娜。
“这是好事啊!”哈桑高兴地说,“我们可以把邻近几个村子的姑娘也招进来,她们的手艺也很好。”
陈浩然却摇了摇头:“人手好解决,但管理是个大问题。”
他解释道:“现在工厂里只有二十多个工人,阿米娜一个人还能管得过来。如果扩大到一百人,甚至更多,来自不同的村子,文化背景和生活习惯都不同,很容易出问题。”
“而且,”他继续说,“我们的生产流程,也需要更加规范化、标准化,才能保证按时按质地交付这么大的订单。”
哈桑和阿米娜都陷入了沉思。
他们知道,陈浩然说的是对的。
工厂不能再是一个家庭式的小作坊了,它必须向一个现代化的企业转型。
“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管理团队。”陈浩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,“一个懂生产、懂技术,也懂我们这里文化的团队。”
“可是,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?”阿米娜担忧地问。
在阿富汗这个地方,专业的人才比黄金还稀有。
陈浩然沉默了片刻,然后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阿米娜。
“阿米娜,我想送你去中国。”
这个决定,让阿米娜和哈桑都愣住了。
“去中国?”
“对。”陈浩然站起身,在办公室里踱步,“去我的母校,杭州的一所纺织工业大学,系统地学习现代化的企业管理和纺织技术。学成之后,你回来,做这家工厂真正的厂长。”
这个提议,像一颗惊雷,在父女俩心中炸响。
哈桑的眼中,闪烁着激动和犹豫。
让女儿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国度,他舍不得,也不放心。
但他也知道,这是阿米娜,也是整个村子,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。
阿米娜的心,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去中国?去陈先生的家乡?
这个念头,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向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“可是……我的中文还不够好,而且,我走了,工厂怎么办?”她找着理由。
“语言可以学,而且学校有专门的留学生课程。”陈浩然看着她,语气不容置疑,“至于工厂,有我,有老刘,还有你父亲,你放心。我们是在为未来投资。”
“一个企业的核心,不是设备,不是资金,而是人。”陈浩然说,“你,就是我们工厂未来的核心。”
这句话,重重地敲在了阿米娜的心上。
那天晚上,阿米娜一夜未眠。
她想起了那位教她中文的李老师,想起了他对中国的种种描述。
她又想起了陈浩然,想起了他来到村子后,带来的一切改变。
她知道,陈浩然为她规划的,是一条她从未想象过的、宽广光明的道路。
第二天一早,她找到了陈浩然。
“陈先生,我愿意去。”
她的眼神,清澈而坚定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陈浩然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,为阿米娜办理好了留学手续。
从护照、签证,到学校的录取通知书,一切都异常顺利。
出发那天,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为阿米娜送行。
姑娘们抱着她,流着泪,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。
孩子们拉着她的衣角,依依不舍。
哈桑村长,这个坚强的男人,眼眶也红了。他拍着女儿的肩膀,一遍遍地说:“好好学习,早点回来。”
陈浩然和老刘,亲自开车送她去喀布尔机场。
一路上,阿米娜都很沉默,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、熟悉的荒凉景色。
在机场,办理完登机手续后,陈浩然把一个信封递给她。
“这里面是一些人民币,还有我的电话和地址。到了杭州,如果遇到任何困难,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阿米娜接过信封,紧紧地攥在手里。
“陈先生,”她抬起头,鼓起勇气,看着他的眼睛,“等我回来。”
“我等你。”
陈浩然笑着说。
看着阿米娜瘦弱的身影,消失在安检口的尽头,陈浩然的心里,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空落。
仿佛,生命中某个重要的部分,被暂时抽离了。
他知道,阿米娜的离开,是为了更好地回来。
而他和这个村庄的故事,也将在等待中,翻开新的篇章。
阿富汗的风沙,依旧很大。
但陈浩然的心,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。
他在这里,找到了比生意更重要的东西。
那是一种责任,一种牵挂,和一种被需要的归属感。
尾声
两年后。
杭州,萧山国际机场。
一个身穿职业套装,拉着行李箱,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,走出了到达大厅。
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城市,深吸了一口气。
空气中,是阿富汗没有的、湿润的草木清香。
她的中文,已经说得和本地人一样流利。她的专业知识,也足以让她管理一个现代化的纺织企业。
她拿出手机,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“喂,陈先生吗?”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略带疲惫,却充满惊喜的声音。
“阿米娜?你回来了?”
“是的,我回来了。”
“在哪里?我去接你!”
“不用了,”阿米娜笑了笑,看着机场外川流不息的车流,“这一次,换我来找你。”
(全文完)
结尾互动:
这个故事,从一口井开始,到一个跨越国界的承诺结束。
在你的生命中,是否也曾遇到过某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偶然事件,却最终深刻地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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