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8彩
88彩

热线电话:

富豪住院后5个儿女轮番照顾,3天后却从医院楼顶跳下:没脸活下去

发布日期:2025-10-09 11:05    点击次数:166

01

“爸,您感觉怎么样?今天张医生过来看过了,说您的各项指标都稳定多了,再观察几天,要是恢复得好,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。”

说话的是大儿子李伟,他一边说着,一边熟练地将病床摇高了一些,好让父亲李建社靠得更舒服些。李伟西装革履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李建社年轻时的英气和沉稳。

“我没事,死不了。”李建社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中气还算足。他环视着这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VIP病房,以及围在床边的五个儿女,心中涌起一阵暖流,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疲惫。

这间病房里,他的五个孩子都在。

大儿子李伟,如今已是公司的总经理,基本接管了公司的日常运营。二女儿李娜,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中的妹妹,自己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设计公司,此刻正细心地为父亲削着一个苹果,果皮连绵不断,足见其耐心。

三儿子李强,性格最像年轻时的李建社,敢闯敢拼,负责公司的市场开拓,刚刚从国外出差回来,眼下还有些风尘仆仆,但一双眼睛始终关切地看着父亲。

四女儿李莉和小儿子李明,是后来添的一对龙凤胎,今年刚刚大学毕业,一个在自家公司实习,一个还在考虑是读研还是创业,此刻正一左一右地给父亲说着学校里的趣事,想逗他开心。

“爸,您就安心养病,公司的事有我和大哥呢,保证给您管得妥妥当当的。”李强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
“就是,爸,您都劳碌大半辈子了,也该歇歇了。”李娜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,用牙签插上一块递到父亲嘴边,“来,爸,吃点水果,补充点维生素。”

李建社张嘴吃了,苹果的清甜在口中化开,甜到了心里。他看着这几个孩子,个个都出落得人中龙凤,孝顺懂事,他这辈子,值了。

“行了行了,都别围着我了,我一个老头子,有什么好看的。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,医院里有你们妈陪着就行了。”李建社挥了挥手,他不喜欢这种被当成易碎品的感觉。

“爸,这怎么行,公司再重要也没您的身体重要啊。”小儿子李明立刻反驳道,“我们商量好了,这几天轮流来陪您,大哥白天,二姐下午,三哥晚上,我和四姐随时待命,保证您24小时身边都有人。”

听着孩子们井井有条的安排,李建社无奈地笑了笑,没再反驳。他知道,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孝心。从他三天前因为急性肠梗阻被紧急送进医院,这五个孩子就没怎么合过眼,日夜守在这里。

这份孝心,在整个医院都传为佳话。护士们私下里都羡慕地说:“这李总真是好福气,养了五个这么孝顺的好孩子,不像有些病房,儿女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。”

李建社听着这些话,心里是骄傲的。他这一辈子,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村小子,奋斗到今天身家亿万,最大的成就感并非来自于那些商业版图,而是这个他亲手建立的、看似坚不可摧的幸福家庭。

02

李建社常常会想起四十多年前的自己。

那时候,他还只是一个叫“建社”的农村娃,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兄弟姐妹多,他作为老大,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。他不甘心一辈子在黄土地里刨食,于是在一个清晨,揣着母亲塞给他的几个煮鸡蛋和东拼西凑来的二十块钱,跟着同乡爬上了去城里的绿皮火车。

那时的城市,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、闪闪发光的怪物。高楼大厦,车水马龙,看得他眼花缭乱。他没有学历,没有背景,只能去建筑工地上卖力气。

他比别人更能吃苦,别人一天扛一百包水泥,他能扛一百五。别人休息的时候,他还在琢磨怎么把砖砌得更直。他话不多,但手脚勤快,眼里有活儿。半年下来,工头开始注意到这个不一样的年轻人。

“建社,你脑子活,不像他们,就知道使蛮力。”工头拍着他的肩膀说,“愿意跟我学点技术活吗?学个瓦工或者木工,总比一直当小工强。”

李建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他拼命点头,像小鸡啄米。

他学得很快,别人要学一年的手艺,他半年就摸得门儿清。他不仅学技术,还学着看图纸,学着计算用料。他知道,光有力气和技术是不够的,得用脑子。那些年,他白天在工地上挥汗如雨,晚上就窝在集体宿舍昏暗的灯光下,啃着从旧书摊淘来的初高中课本。

汗水和努力,终于为他的人生撬开了一丝缝隙。

03

改变他一生的贵人,是他的老板,也是他后来的岳父,王德海。

王德海是做建材生意的,常常会来工地视察。有一次,一批重要的瓷砖尺寸出了问题,如果全部返工,损失巨大。工地上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,老师傅们也束手无策。

就在这时,李建社默默地拿着尺子和粉笔,在地上画了半天,然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切割和拼接方案。这个方案不仅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批废料,还能创造出一种意想不到的装饰效果。

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,但王德海力排众议,决定让他试一试。

结果,李建社成功了。那个项目不仅没有造成损失,反而因为别具一格的设计成了样板工程。从那天起,王德海开始真正地赏识这个年轻人。他发现李建社不仅踏实肯干,更有股不服输的钻劲和超越常人的商业嗅觉。

王德海把他从工地上调到了自己的公司,从库管员做起,一路提拔到销售经理。

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李建社见到了王德海的独生女王淑芬。王淑芬刚从大学毕业,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,温柔又大方。她不像别的富家小姐那样骄纵,反而对李建社这个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和尊重。

李建社面对王淑芬时总是有些自卑,不敢抬头看她。他觉得自己满身的汗味和泥土气,配不上她身上的芬芳。

可爱情就是这么奇妙。王淑芬偏偏就喜欢上了他的质朴和坚韧。在她的主动下,两人慢慢走到了一起。

当王德海得知女儿的心意时,非但没有反对,反而把李建社叫到家里,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了一次。

“建社,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,我希望她幸福。”王德海看着眼前这个拘谨的年轻人,说道,“我看好你,不是因为你现在的位置,而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我。我把女儿交给你,也愿意把我的事业当成你的后盾,你敢不敢要?”

李建社当时激动得差点跪下,他对着未来的岳父,郑重地立下誓言,一定会让淑芬幸福,一辈子对她好。

04

婚后的生活,甜蜜而忙碌。王淑芬的温柔贤惠,给了李建社一个温暖的港湾。不久,王淑芬生下了一对龙凤胎,也就是李伟和李娜,这让李建社感觉自己的生命彻底圆满了。

在岳父的支持下,李建社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。他把在工地上学到的所有经验和知识都用了进去,凭着过硬的工程质量和诚信的经营理念,公司很快就在业界站稳了脚跟。

他的人生就像踩上了加速器,生意蒸蒸日上,从一个小小的建筑队,发展成了一个集房地产开发、建筑施工、物业管理于一体的大型集团。

随着事业的成功,他们的家庭也越来越壮大。王淑芬后来又为他生了三个孩子。五个孩子环绕膝下,李建社觉得,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。

他努力地为孩子们创造最好的生活条件,送他们去最好的学校,让他们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。但他从不溺爱,他常常用自己过去的经历教育孩子们,要懂得感恩,要学会靠自己的努力去创造价值。

孩子们也很争气,个个都成长得非常出色,这让他倍感欣慰。

一晃几十年过去,当年那个愣头青小子,已经变成了鬓角斑白的商界大佬。他拥有了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财富和地位。然而,长年累月的辛劳和应酬,也像一把刻刀,在他的身体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。

这次住院,就是身体发出的最强烈的警报。肠道病变,虽然手术很成功,但医生说,这是他前半生用命换钱的结果,后半生,必须用钱来养命了。

李建社躺在病床上,有时候会想,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停下来的信号。公司有儿子们管着,他也可以彻底放手,和妻子一起,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。他和妻子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,虽然少了年轻时的激情,但早已变成了血浓于水的亲情,他是她最坚实的依靠,她是他最温暖的港湾。

05

夜渐渐深了,孩子们考虑到母亲也要休息,都依依不舍地回去了。偌大的病房里,只剩下李建社和妻子王淑芬。

灯光调得很柔和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
“你也累了一天了,早点去陪护床上睡吧。”李建社看着妻子,轻声说道。

王淑芬摇了摇头,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默默地帮他掖了掖被角。李建社注意到,妻子的脸色似乎比白天更差了些,显得有些苍白憔悴,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。

“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他关切地问。

“没事,”王淑芬勉强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就是有点担心你,没休息好。你快睡吧,不用管我。”

李建社还想再说些什么,王淑芬却站起了身,“我去一下洗手间,你躺好别动。”

看着妻子走进洗手间的背影,李建社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,她的步伐似乎有些虚浮。但他转念一想,可能是这几天照顾自己累坏了,便没再多想。

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。李建社躺了一会儿,忽然,一股久违的渴望涌上心头——他想抽烟了。

自从生病后,医生和家人都严禁他碰烟酒。可此刻,那种尼古丁带来的焦灼感却异常强烈。他烦躁地动了动身子,忽然想起,妻子有时候会怕他烟瘾犯了难受,在他的外套里或者她的包里,悄悄备上一两根,以备不时之需。

他转头看向床头柜上妻子随手放下的手提包。鬼使神差地,他伸出手,将包拿了过来。他不想惊动妻子,便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,将手伸进去摸索。

香烟没摸到,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、带着棱角的物体。那触感,像是一个文件袋。

他心里有些奇怪,妻子出门怎么会随身带着文件袋?出于好奇,他将那个牛皮纸质地的文件袋从包里抽了出来。

袋子没有封口,他轻易地就打开了它。借着昏暗的床头灯光,他抽出了里面的几张纸。

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张纸的第一行字上时,他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,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。

他的眼睛越睁越大,瞳孔急剧收缩,脸上血色尽褪,变得一片惨白。他拿着文件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,纸张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,一行一行地往下读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,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,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,将他坚守了一生的信念,捅得鲜血淋漓,支离破碎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他的喉咙里发出干涩而绝望的嘶吼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“这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
06

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,王淑芬走了出来。她看到丈夫半撑着身体,手里捏着几张纸,整个人像一尊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雕塑,僵硬地、绝望地定格在那里。

她心头猛地一跳,当她看清丈夫手中那份熟悉的牛皮纸文件袋时,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。那个她藏在包里最深处,如同一个定时炸弹般的文件,终究还是爆炸了。

“建社……”她的声音干涩而颤抖。

李建社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头。他的目光不再是往日的温和或威严,而是一种王淑芬从未见过的,混杂着极致痛苦、怨毒和茫然的眼神。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,一个毁了他一生的仇敌。

“这是什么?”他举起手中的纸,那几张轻飘飘的A4纸,此刻在他手中却重若千钧,“你告诉我,这是什么!”

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钝刀,一字一句地割在王淑芬的心上。

纸上,白纸黑字,标题刺眼——《DNA亲子关系鉴定报告》。下面是几组冰冷的数据和结论,每一组的末尾都清晰地写着:根据DNA分析结果,排除李建社先生为被鉴定人(李伟、李娜、李强、李莉、李明)的生物学父亲。

五份报告,五个孩子,五次“排除”。

这不仅仅是几张纸,这是对他李建社一辈子彻头彻尾的否定。他引以为傲的血脉传承,他奋斗终生的精神支柱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,化为了一场天大的笑话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看到的?”王淑芬的嘴唇哆嗦着,下意识地问出了一个最愚蠢的问题。

李建社听到这句话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嘶哑而凄厉,像是喉咙里卡着碎玻璃。“我怎么会看到的?呵呵……是啊,我不该看到,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,被你们蒙在鼓里一辈子,对不对?”

他猛地将手中的报告砸向她,纸张散落一地,像一只只破碎的白色蝴蝶。“王淑芬!你告诉我!为什么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
他的情绪终于失控,一声怒吼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,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捂着胸口,身体因为痛苦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。

王淑芬没有去捡地上的报告,她只是站在那里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她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这个她用谎言精心维系了三十多年的家,在这个夜晚,彻底碎了。她没有辩解,也没有歇斯底里,只是用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,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然后又睁开。

“对不起,建社。”她轻声说,“是真的。”

这三个字,像最后的审判,将李建社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击碎。他死死地盯着她,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肉体里剜出来看个究竟。

“是谁?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
王淑芬的身体晃了一下,她扶住了墙壁,才没有倒下。她的目光飘向窗外无尽的黑夜,脸上露出一丝既痛苦又像是解脱的神情。“是……是林涛。”

林涛。

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李建社尘封的记忆。他想起来了,那是王淑芬的初恋,一个家境优渥、英俊儒雅的男人。当年他还在王德海手下做事时,曾远远见过几次。后来听说,林涛因为家族生意,在和王淑芬订婚前夕,全家移民去了海外。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断了,连王德海都以为女儿已经彻底死了心,才会同意她和自己这个穷小子在一起。

原来……原来从来没有断过。
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李建社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,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死一般的平静。

“我们结婚第三年,他回来了。”王淑芬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飘忽的空洞感,“他说,他根本不想出国,是被家里逼走的。他在国外安顿好之后,立刻就想回来找我,可是……我已经嫁给了你。”

李建社闭上了眼睛,他能想象得到后续的一切。一个是他深爱却被迫分离的初恋,一个是出于感动和家庭压力而嫁的男人。天平从一开始,就是倾斜的。

“所以,从那个时候起,你们就……”

“是。”王淑芬没有否认,“建社,我知道我罪该万死。刚开始,我只是想见见他,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。可是我控制不住……我……我对不起你,真的对不起。”

“那孩子呢……”李建社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僵硬了,“老大和老二,李伟和李娜,他们……”

“他们……也是他的。”王淑芬的声音低不可闻。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李建社又笑了起来,这一次,笑出了眼泪。他笑自己的一厢情愿,笑自己的愚不可及。他一直以为,自己是靠着努力和真诚赢得了美人心,赢得了这个家。却没想到,自己从头到尾,只是一个方便的“接盘侠”,一个完美的“挡箭牌”。

他为别的男人养了三十多年的孩子,还把他们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。

“那你为什么不离婚?”他问道。

“我提过。”王淑芬痛苦地说,“我怀上李伟的时候,就想过离婚,想过把一切都告诉你。可是林涛他……他不能娶我。他的家族不允许他娶一个二婚的女人,更何况……更何况那会毁了我们两家的声誉,也会毁了你的事业。他说,他不能那么自私。”

“不能那么自私?”李建社重复着这句话,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荒谬的笑话,“所以,他就让你瞒着我,心安理得地让我李建社,给他养儿育女,为他的孩子们创造亿万家产?!”

“他说他会等,等到时机成熟……”王淑芬的声音越来越弱,“后来,有了孩子们,我看着你那么疼爱他们,看着这个家越来越好,我就更不敢说了。我怕,我怕说出来,一切就都毁了。”

“所以你就毁了我。”李建社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
07

王淑芬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多年前。

她和林涛青梅竹马,两情相悦,早已私定终身。可就在谈婚论嫁之时,林家生意突遭变故,必须举家迁往海外寻求新的发展。林涛的父母用最决绝的方式,切断了他和国内的一切联系,逼着他跟着离开。

林涛走后,王淑芬痛不欲生。也就是在那时,父亲王德海注意到了李建社。父亲欣赏李建社的踏实和能力,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可靠男人。在家人的轮番劝说和巨大的悲痛之下,王淑芬心如死灰,嫁给了李建社。

她承认,李建社对她很好,好得无话可说。他把她捧在手心里,努力工作,让她过上了富足的生活。她也曾努力地想忘记林涛,好好和他过日子。

可命运弄人,结婚第三年,林涛回来了。

他在国外站稳了脚跟,立刻就回国来找她。旧情人相见,压抑了多年的情感瞬间决堤。王淑芬在对李建社的愧疚和对林涛无法割舍的爱恋中,彻底沦陷了。

那是一段罪恶而又甜蜜的秘密时光。不久后,她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涛时,两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痛苦。林涛想让她离婚,但他不能娶她。他的家族事业刚刚起步,需要一场商业联姻来巩固地位,他无法违抗家族的安排。

“芬芬,对不起,你再等等我。”林涛抱着她,痛苦地说,“给我一点时间,等我足够强大了,我就带你和孩子走。现在说出来,只会毁了你,毁了我,还会毁了李建社。他是个好人,我们不能这么对他。”

这个“好人”,成了他们自欺欺人的借口。王淑芬选择了沉默。她利用李建社对她的信任,将这个孩子,当成了他们婚姻的结晶。

李建社欣喜若狂,对她更是百般呵护。看着丈夫脸上的笑容,王淑芬的内心被巨大的罪恶感啃噬着。可另一边,林涛又会安慰她,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,是为了保护他们所有人的无奈之举。

第一个谎言,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。有了第一个孩子,就有了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林涛虽然身在国外,但每年都会借着商务考察的名义回国几次,与她短暂相聚。而这些相聚的“成果”,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李建社眼中的“惊喜”。

三十多年,她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,一边享受着李建社提供的安稳富足的家庭生活,扮演着贤妻良母;另一边,又和林涛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,分享着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。

她甚至觉得,李建社对孩子们的爱,比林涛这个亲生父亲还要深沉。李建社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家,奉献给了这些孩子们。有时候,看着李建社抱着孩子们的满足模样,王淑芬会感到一阵阵心悸。她觉得,自己犯下的罪孽,深重到足以让她下十八层地狱。

而这份鉴定报告,是林涛前段时间给她的。他告诉她,他终于处理好了国外的一切,也已经离婚,他要回来,接她和孩子们走。他让她找个合适的时机,和李建社摊牌。

她一直没有勇气,她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被她欺骗了一辈子的男人开口。她只能将这份报告藏起来,像藏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地雷,每日活在惶恐之中。却没想到,竟以这样一种方式,被他发现了。

08

李建社的世界,已经彻底崩塌了。

他躺在病床上,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。王淑芬的哭诉,忏悔,他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。他的脑海里,像放电影一样,回放着自己这大半生的画面。

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工地上,为了多挣几块钱,磨得满手血泡。他想起为了拿下第一个项目,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。他想起公司遇到危机时,他几天几夜不合眼,头发大把大把地掉。

他为什么那么拼?

为了家,为了妻子,为了给孩子们一个美好的未来。

他想起大儿子李伟第一次含糊不清地叫他“爸爸”时,他激动得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了十几圈。他想起二女儿李娜小时候体弱多病,他抱着她跑了多少家医院,在病床前守了多少个不眠之夜。他想起三儿子李强叛逆期和他吵架,他气得打了他一巴掌,然后又在深夜里偷偷跑到儿子房间,看着他熟睡的脸庞,心疼得掉眼泪。

他为孩子们取得的每一个成绩而骄傲,为他们遇到的每一个挫折而揪心。他把他们视为自己生命的延续,是自己奋斗的全部意义。

可现在,这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。他奋斗了一辈子,原来只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做嫁衣。他倾注了全部心血养大的孩子,没有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。

他忽然想到了这几天。孩子们围在床前,无微不至地照顾他。那份孝顺,曾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自豪。可现在想来,那每一个关切的眼神,每一句温暖的话语,都像是在嘲讽他的愚蠢。

他们是林涛的孩子,他们血管里流着的是林涛的血。他们越是优秀,越是孝顺,就越是反衬出他李建社这一生的失败和可悲。

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,却是一个失败的男人。他赢得了一切,却输得一败涂地。

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和虚无感,将他彻底淹没。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,他的人生,从根基上就被否定了。他所珍爱的一切,家庭、亲情、血脉,全都是假的,是一场精心构建的骗局。

而他,就是那个被蒙蔽了一生的,最可笑的小丑。

09

第二天,孩子们像往常一样,带着早餐和灿烂的笑容走进了病房。

“爸,今天感觉怎么样?我们给您带了您最爱喝的鱼片粥。”李娜的声音像黄莺一样清脆。

“爸,公司昨天又签了个大单,等您好了,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庆祝!”李强兴奋地汇报着。

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病房里那死寂和诡异的气氛,也没有注意到母亲红肿的双眼和父亲那张毫无生气的脸。

李建社看着他们,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。他想从他们的眉宇间,找出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痕迹,但他失败了。他现在再看他们,看到的仿佛都是那个叫“林涛”的男人的影子。

他的心,像被凌迟一样,一刀一刀,痛得麻木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。孩子们以为他只是累了,嘱咐了几句,便暂时退了出去,让母亲陪着他。

王淑芬一夜未眠,她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碎了,再也无法复原。她想和李建社说些什么,可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,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下午,护士进来换药。孩子们和王淑芬都围在旁边,七嘴八舌地问着注意事项。病房里,出现了一个短暂的、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护士身上的空档。

没有人注意到,李建社的眼神在那一刻,忽然有了一丝异样的“神采”。他趁着所有人不备,悄无声息地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,穿上拖鞋,像一个幽魂一样,慢慢地、慢慢地走出了病房。

等家人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,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。

整个医院瞬间乱成一团。孩子们和王淑芬疯了一样,一层楼一层楼地找。他们调取了监控,最后发现,李建社竟然独自一人,走进了通往天台的消防通道。

当李伟第一个冲上天台时,看到的是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。

他的父亲,那个曾经像山一样为他们遮风挡雨的男人,此刻正站在天台的边缘,身体摇摇欲坠。风很大,吹得他宽大的病号服猎猎作响,也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。

“爸!您要干什么!快回来!”李伟撕心裂肺地喊道。

随后赶来的家人也都吓得魂飞魄散,王淑芬当场就瘫软在地。

“爸!您别吓我们啊!”

“爸!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!”

孩子们哭喊着,哀求着,却不敢再上前一步,生怕刺激到他。

李建社缓缓地回过头,他的脸上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平静。他的目光越过一张张焦急哭泣的脸,最后落在了瘫倒在地的王淑芬身上。

他看了她很久,然后,他笑了。那笑容里,满是自嘲和解脱。

他奋斗了一辈子,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财富,可到头来,他连一个真正的家都没有。他这一生,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。如今,谎言被揭穿,他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皇帝,被赤裸裸地晾在所有人面前。

他所拥有的一切,顷刻间都失去了意义。

“没脸活下去了……”

他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,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。

在所有人的惊恐尖叫声中,他向后仰去,像一片被秋风卷走的落叶,从高楼坠落。

他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,他用一生心血浇灌的“幸福”家庭,最终,都成了他无法承受的耻辱和笑柄。对他而言,死亡,或许是维护他最后一点尊严的唯一方式。